河南虞城追凶8日:防暴警察荷枪实弹把守,26年前嫌犯姐姐因超生被罚,杀害男童被判死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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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面新闻记者 宋潇 发自河南虞城

“纵火反锁房门,第二天趁人不在,又潜入杀害邻居六旬老太,要是那晚,人没跑出来,岂不是全家葬身火海?”大王庄村民李明,事后回忆这一幕时,仍觉得后怕,原来久未回村的宋明利,所表现出来的“大方”和幽默,都是假象。

被烧毁的殡葬品店铺


8月11日凌晨,河南省商丘市虞城县刘店乡大王庄村侯庄和曾庄,被火光和浓烟“吵醒”。月黑风高,这天夜里,同时发生两起纵火案。

第二天下午,村子又发生一起命案,前村干部宋云的妻子被杀害。村民宋明利被警方锁定,有重大作案嫌疑。

而宋明利的身份,除了疑犯之外,还有“惯偷”、“老赖”。一时间,围墙、电线杆子以及村子大小进出要道上,都张贴了他的悬赏通告,消息传遍附近多个村庄、县城乃至市区。

8月20日,是宋明利逃亡的第8天,警方悬赏金额也从3万涨到了10万元,可宋明利却像“人间蒸发”了一般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案发地探访:

防暴警察荷枪实弹把守现场 茫茫玉米地难觅行踪

从商丘市区前往大王庄侯庄村,开车需40分钟。这里常用的交通工具是电动三轮车,轻便小巧,在乡村小路上可以任意驰骋。

村子被成片的玉米地包围,两排红瓦白墙的房子,依着公路建起来,几十户人家,青壮年外出打工,在村里常住的不到100人。

村里接连发生纵火案和命案后,村民们经过玉米地时,常常会多留个心眼。聚在村口的村民依然会聊天,三五结伴,他们盯着过往地陌生车辆和人群,上下打量,到了傍晚就蹲在院门口吃饭,不走远,“怕凶手再回来。”

大王庄宋云家门口的玉米地


宋明利最后一次出现在大王庄村,是在8月12日下午。村口一处电线杆旁边的摄像头,拍到他的画面:体态中等偏瘦,穿着黑色T恤,骑一辆黑色两轮踏板式电动车。

8月13日,虞城县公安局发布一张悬赏通告,刘店乡发生的一起重大刑事案件,宋明利被列为“头号”嫌疑人。

这份通告的背景,是发生在宋云家的命案。虽然通告并未提及命案之前的两起纵火案,但隐约已经有人,将两个案件,联系了起来。

8月19日,记者在事发现场看到,宋云家和殡葬品店铺门口,已有便衣警察驻守。方圆十米内,一有陌生人进入,警察便会上前盘问身份以及到访目的。

宋云家是一栋二层楼房,此时,一楼和二楼都被烟熏得漆黑,坝子里,一些玩具和棉被,还未来得及清理,散乱地堆在地上。

距宋云家两公里之外,是曾庄村一处卖扎花的殡葬品店铺,也被烧得面目全非。记者曾试图联系该店铺老板,遭遇老板委婉拒绝,“目前不接受任何访问。”

宋明利去了哪里?有村民猜测,他可能逃出了村子,但也有人认为,可能躲在某处玉米地或者桥洞里,“他没有车,走不远,加上这几天又下雨。”

这种猜测如疑云一般,笼罩在玉米地上空。

疑凶其人:

久别回村给人“大方”假象 六次入狱两次离婚名声不好

虞城县,地处豫、鲁、皖三省交界处。村里的青壮年,会在招工旺季,前往江浙一带打工,长则一年,短则一月。挣了钱带回家,盖房子或者买车子,是一件“体面事”。

46岁的宋明利,回到大王庄村时,也带着这样的心态。他逢人就打招呼、发烟,在他的老家,这样做属于“大方、见过世面”。

但在村民眼中,宋明利的名声并不好。大王庄村民李明告诉记者,其小学辍学之后,就没有做过一些“正事”:在上海、江苏等地打工期间,因撬开邻居门锁偷笔记本电脑变卖被判刑,在商丘偷超市的方便面、火腿肠被人举报入狱,被虞城县人民法院、江苏常州武进区人民法院列为“老赖”。

宋明利的哥哥曾向媒体回应称,宋明利并不常回村,搬出村子很多年,房子都坏了,“与前妻生了两个儿子,之后又再婚生了一个女儿,最终还是离婚。”

前前后后,宋明利曾六次入狱,两次离婚。这些事,村民都听说过,但都埋在心底,直至宋云家被烧。

村民回忆细节:

纵火在前行凶在后 疑有过节心生报复

那场火,燃得很大。李明参与了救火,他回忆,宋云家着火时,已经拨打119电话,但消防车到了虞营路上,就停了下来。

此时,距离宋云家2公里外的曾庄一处殡葬品店铺,也燃起了大火,消防人员先扑灭那边的火,再赶到宋云家。

宋云一家10口人都在睡觉,得知着火了赶紧起床逃生,火灾最终造成宋云小儿子、孙儿孙女被烧伤。第二天,宋云在医院照顾家人时,他的妻子也被人刺死在家中。

两场大火和一场命案,看似毫无关联,可宋云怀疑,这些很可能都是宋明利干的。虽然两家有亲戚关系,但矛盾却不小,宋云家的猪掉了的时候,他就旁敲侧击过宋明利,当时即遭遇对方的否认。之后宋明利因为被人举报,坐了监牢。

而据媒体报道,殡葬品店铺老板郑峰,与宋明利还是同学。在一次同村村民的葬礼时,他打趣过宋明利,“要跟他干坏事,才能挣大钱。”

两人与宋明利都有过节,但他们也不确定,是不是因为这些原因,让宋明利心生报复。

疑犯往事:

亲姐姐26年前曾杀害5岁男童 受害一家至今未忘

这边,大王庄的村民在“追凶”,另一边,距离大王庄10公里之外的小侯乡刘楼村村民刘辉也期待,凶手能够早日被抓到。

26年了。随着宋明利的出现,刘辉再次想起自己5岁的儿子,“要是他还活着,恐怕也是一名父亲。”

他不熟悉宋明利的模样,但他却依稀记得,宋明利是“杀子仇人”的亲弟弟。

8月20日,坐在家中,刘辉和宋明利一个远房亲戚正喝酒聊天,见有外人来访,他热情地招呼进客厅休息。

刘辉回忆:1994年春的某一天,他的五岁儿子不见了,当时,他在浙江温州打工。得知消息,他连夜赶回家寻人,第二天收到噩耗:儿子被人用利器杀害后,藏在了面缸中。

凶手被证实,是宋明利的亲姐姐宋芳。当时,刘辉一家和宋芳一家的关系相处得还不错,宋芳的老公入伍参军时,还是刘辉母亲,当时刘楼村的村支书写的推荐信。而对于宋明利,刘辉并不熟识,他只知道,宋芳有好几个兄弟姐妹,可能宋明利,是其中一个。

小侯乡某村家人 宋明利姐姐曾在这里行凶


谈及与宋家人的矛盾,在刘辉看来,并不算是矛盾,“政策原因,当时对超生的家庭需要罚款,队上罚了他们一百多元,数目还是挺大的,但并不是只罚他们。”

这之后,宋芳将刘辉5岁的儿子杀害,宋芳本人,也因为故意杀人,被处以死刑。

刘辉说,在听到宋明利的事情后,他才又重新想起与宋家人的这段往事。但他已经不愿意再多提当年的一些细节,“我现在家人过得都挺好,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,一直纠结也没用。”

追凶:村民减少外出活动

悬赏信息布告周边多个村落

就在宋明利逃亡期间,虞城县公安局曾在8月16日发布一份紧急通报,让县城以及附近各个村子、派出所、门卫室严防死守,“人员不得开门休息,立即进入警戒戒备状态。”

这条消息,也发送到了附近村子、县城各个出租车公司、酒店以及餐馆。几乎所有人都知道,虞城县发生了一起命案,凶手被公安机关多次打击,报复心极强……

村民们开始意识到,宋明利这次消失,恐怕不是简单的“背井离乡”,而是带着一条人命,以及两起纵火案的可能性,躲了起来。

县城里,不少餐馆老板和出租车师傅,都知道了宋明利的事情。虞城县某出租车公司驾驶员告诉记者,这几天,他们在接到有大王庄、侯庄、小侯乡等地方的派车单时,都会留个心眼,询问对方目的地是哪里,目前人在何处。即使空载,他们也不会往那个方向跑。

这名出租车师傅说,宋明利“杀了人”的消息,早就在他们公司内部群里传开。他还开玩笑安慰自己:要是远远望见宋明利打车,不要去想赏金,先弃车逃离,再报警。

目前,记者了解到,宋明利仍在逃。(为保护受访者隐私,文中除宋明利外,其余人物皆为化名)

本文由树木计划作者【封面底稿】创作,在封面新闻和今日头条独家发布,未经授权,不得转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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